姑妄听之集178
2018-4-12 来源:本站原创 浏览次数:次:戒烟
还是关于川军的故事,还是同事的爷爷讲的。
川军当年号称双枪军,一杆步枪,一杆烟枪。同事爷爷的友军也是川军,他们那个营的瘾头更大。
一次这个友军负责布防一个区域,上面也知道他们的战斗力,把一个不很重要的地方交给他们防守,可就是这样的地方,几乎也差点出事。
他们防区在山区,当中有一座桥,这桥如果毁掉,就可以迟滞日寇几天。但是同样自己这边进攻过去也就不方便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桥不能炸。但是在桥的关键部位,他们也安置好了炸药,而且是先进的电发火炸药。
日军向他们发动了一次攻击,这是试探性的,但是这支队伍也打得很苦,因为日军的确有侧翼迂回的意图。营长判断失误,叫全营撤退到第二道防线,留下一个班做后卫,过桥以后立刻炸桥。
班里不全是士兵,还有一个当地的向导。
班里的战士跑回来,说炸桥的任务,班长要独自完成——要战士先过桥到一个山口去占据有利地形。注意,向导可没回来——。一会一声巨响,桥被炸断。过了几个小时,向导独自回来,说班长因为战斗时候打得比较激烈,没有过足瘾,等到上桥去炸桥的时候,已经哈欠连天,手麻脚颤了。一个动作失误,他把电发火的必要装置掉到桥下,这桥下不是水,是几十米高的悬崖。这时候眼看日军追来,班长一横心,趴在炸药上,引爆了自己身上的手榴弹。
全营的气氛很沉重。晚上大家正在第二道阵地上做最后一边检查,只见班长远远地走来,营长先迎上去,只见班长是飘在空中,有去声无回声的喊,兄弟们,把烟戒了吧。
如是喊了几遍,班长才慢慢消失。全营泪流满面。营长江湖出身,血性十足,但是考虑事情不周全。此时他热血上涌,喊戒,谁不戒谁是龟儿子,老子日他先人板板(这是我同事学他爷爷的,他就这几句四川话学得像)。跟着就把烟枪砸了,全营也热血沸腾,砸了烟枪。
太欠考虑了,即便是平时,一个集体要戒烟,也要分批次来啊。这下不用日寇来打,第二天早晨,他们都瘾得起不来,营长躺在地上手里拿着枪还在喊,谁抽老子毙了谁。
多亏桥被炸断了,日寇第三天晚上才过来。这期间那个向导跑回村子去,把事情一说,动员附近几个村子的青壮年赶来,还好这里的青年多是猎户,总算会用枪。
日寇很狡猾,摸着黑过来了。要是没有意外,根本这些瘾得起不来的兵,和没打过仗的山民发现不了。但是意外就发生了。日寇正走着,忽然发现自己队伍尖兵前有个发亮的人型。不即不离的,日寇因为是偷袭,也不敢打枪,叫几个人过去按住人形吧,他又飘得极快。很快,守阵地的山民也看见了。他们没多想,认为这是小日本的新武器,顿时阵地上枪声大作。
这些青年别的军事水平不行,打枪都是高手,人形也怪,专往日寇的军官,掷弹筒,机枪前面飘,日军根本组织不起火力,最后只得狼狈撤退。以后也没再从这个侧翼出现过。
日军退走,人形飘过来,大家看到是班长,越来越淡,慢慢消失了。回到村子,当然此事传开,村里的神汉——可能和北方的顶仙的差不多——听完却连说可惜。大家问怎么了?他说本不是一路的,人自然不能参与鬼事,鬼也不能参与人事。可能是这里的地气或者别的原因,让他的魂魄加强了力量,参加了人间的战斗。但是它本身,也一定会魂飞魄散。
神汉说这事的时候,也有营里的士兵来村子修养听到,不但士兵听了着急,就是村民也都求他想办法。神汉说办法倒是有,只不过我不能强迫。大家急忙问什么办法,他说至少要七个孕妇的血液来做法,可以保证它鬼魂正常轮回。但是从这以后,这七个孕妇和她们以后剩下的孩子,一生都会体弱多病。
营长听到这个消息半天没说话。他是个粗人,要是放在以前,立刻会去捉七个孕妇来。现在他可想到自己是守土有责的军人,不能再祸害百姓。一夜没睡,第二天黎明营长刚要迷糊一会,传令兵跑进来:外面来了十来个孕妇。
这都是附近十几个村子的,都是自愿来的。营长出去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他叫全营集合。一块给孕妇们行了个军礼。
班长如何重入轮回同事的爷爷没讲,反正是轮回了。他老人家的一句话却让同事一辈子忘不掉“川人从未负国,国人绝不负川。”
:生态旅游
名字是给我讲故事的朋友说的,咱们要尊重人家的版权。
他的亲大爷在老家,他父亲确是很年轻就来我们这个城市了。不过兄弟感情很好,每年总会见几面。故事就是他大爷的。
他大爷的小儿子前年结婚。这是他堂弟,结婚的日期是在夏天,结完婚新郎新娘就去度蜜月了。他大爷也带着他大娘去潇洒。
他大爷原本就很潇洒。退休以后,热爱上生态旅游。他家住在县城,但是朋友大娘的娘家在城外的山区,这几年农民也参与到市场经济。就有脑子活的山民,把空屋子腾出来招揽游客。像他大爷这样,很多老年人,喜欢租一个夏季的房子。
大娘娘家亲兄弟姐妹要么进城,要么跟孩子去了别的城市。但是她的表兄弟还在山区。有亲戚照应,挑房子当然可以随自己的心。朋友的大爷喜欢清静,正好这山村外面不远,有几间文革时候盖的土坯房,里面还是大炕呢。大爷很喜欢:这才符合生态旅游的意思。
他小儿子度蜜月回来,朋友的大爷一定叫新婚夫妇到山里住个周末。这俩就去了。这一排是7,8间房子。朋友的大爷住东头,西头还有一家,也是城里去度假的老人。大爷因为儿子去,把自己住熟的,东头第二间让给儿子,自己去第三间住。
倒是冬暖夏凉。他儿子睡得很爽,新媳妇女人心细,晚上总听见有轻微的扒土的声音,她怕是不怀好意的人。住过一个周末就走了。
因为儿媳妇的提醒,朋友的大爷晚上也仔细去听。开始听不到,毕竟上了年纪,后来他卷了个纸卷贴在墙上,果然听到声音。他去找到村里——怕年代太久,万一墙塌了不是玩的。
村里也很重视,顾客就是上帝啊。来了几个人细细查看一番,外表看不出什么。大爷请他们挖开一点,如果看里面坏了就赶紧修,里面没坏就在这两个屋子之间开个小窗,费用他出。村里当然答应。
这一挖没挖成窗子,挖出一具干尸,尸体没有腐烂,双手缩在胸前,指甲里满是泥土。
警察被叫来,经过鉴定是几十年前的死人。村里有人说,尸体很像当年失踪的一个知青。知青失踪和老村长有关系,但是老村长都已经去世十来年了,警察也只好不了了之。
要说最让人佩服的还是朋友的大爷,事情平静以后,他还住回那间房,说现在同租屋子的干尸搬走了,自己算是独门独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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