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忆中的年
2024/3/29 来源:本站原创 浏览次数:次二喵子所居住的城市今年也开始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了,本人十分理解和支持。但也蓦然感到这本就不浓郁的“年味”好像又寡淡了几分!前些天在群里和朋友谈及此事,好友“松狮”有感建议我聊聊曾经春节的过往……岁末本就是一个让人怀旧的日子,今天就以“豆腐账”的形式追忆一下我儿时的“年”。
我小的时候,北方这座小城大多数家庭居住的还都是平房,三代人同住在一个院子里。那时冬天比现在冷,户外到处是天然冰场,屋檐下总是挂着冰溜子,房前屋后的煤堆和墙头上覆盖着的积雪,往往要等到来年开春才能彻底化掉。那时人们虽不用为吃饱穿暖而发愁,但还远远实现不了“吃肉自由”,过年能置一套新衣也是一大乐事。大人们过了腊八便开始往家里办年货;小年前后亲友间开始拎着简单“点心盒子”互相看望家里长辈;二十七、八爷爷带着我们哥仨到“烟厂大澡堂”秃噜完澡,就坐等过年了……。这是我记忆中“年”的背景,也是当年的大环境,看似清苦,但有一种别样的安逸幸福。
小时候见到是一定要敲下来的当年冰雪是孩子最好的玩具置办年货当年的“盲盒”工厂大澡堂除夕一早,回到老房大院,砖红色的大门上贴着大大的福字,院子内挂着的大红灯笼和扯着的一排排小彩旗上都裹着一层薄薄冰霜;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鞭炮硫磺和喷灯燎猪蹄的味道;穿过门口灶台上蒸馒头、豆包的朦胧蒸汽,室内缭绕着京剧配麻将的嘈杂声(爷爷在里屋听京剧,奶奶带着儿媳妇们在外屋打麻将);叔伯们忙忙活活,收拾各类食材,准备着年夜饭;小孩们进进出出,一会跑屋里取挂小鞭、一会抓把花生拿块糖。看似忙乱,但大家都喜气洋洋,各有分工。
蒸蒸日上下午2点,孩子们都跑得饥肠辘辘,麻将也开始撤桌,老辈完成了对先人和“保家仙”的祭拜。炕桌、地桌分别摆好,凉菜开始陆续上桌。还记得二哥小声的嘱咐我“不要着急吃,吃饱了等浇汁鱼上来就吃不下了”,当年铜火锅和浇汁鱼是我们的最爱,一个又好吃又好玩,一个酸酸甜甜小孩喜欢。那时的“年夜饭”我爷一般要讲两次话,第一次是开席前,讲的啥记不清了,但大家都非常开心;第二次是席间酒过三巡,讲的是从“闯关东”沦为“亡国奴”直到攒下我们这一大家子人的一段段艰辛过往,我们兄弟姐妹不知听哭过多少回,现在回想起来心里依然不是滋味……。
盗图下午4点钟,先下桌的孩子们开始准备睡觉,为每年一次的熬夜“守岁”储备能量。在“小香槟”的作用下,虽然内心兴奋,但还是能很快睡去。一觉醒来天已大黑,拿上爷爷给我们用玻璃片、小木条拼做的“小烛灯”,带上“呲花、转鞭”开始了院里院外“小鞭崩万物”的探险旅程。
与当年爷爷做的灯笼有九分相似晚上7点半,餐桌已收拾完,麻将又开始了,我们则挤在14寸的电视机前准时收看《春节联欢晚会》。那时的“春晚”舞台比较小,场景也比较简陋,但无论是主持人还是演员,都感觉离观众和生活非常近,十分亲切。印象最深的是年的“红黄蓝三队打擂联欢”那届春晚处处都体现着联欢的感觉,年味十足。而如今的春晚舞台越来越大,形式越来越丰富,却再也没有当初那种感觉了。
最经典的一届春晚晚上11点钟,屋外的鞭炮声陆续响起,孩子们开始跃跃欲试。系紧“雷锋帽”护住耳朵,戴好棉手套也是为了捂耳朵,在窗根下站成一排。因为目前的局势小孩已经插不上手了,现在燃放的不再是小鞭、呲花、穿天猴等小儿科,而换成了成挂的大地红、二踢脚、散光雷等“真家伙”。由于都是平房,能看到家家院子里映出的火光,感觉整个城市正在接受地毯式轰炸。时间临近12点,鞭炮声尤为激烈,这些低空和地面的鞭炮集中燃放给人带来的震撼感莫说是“年兽”,就算发生局部战争有这样的火力感觉我们也足能打赢。另外,一定要留下两挂大地红,在邻居院鞭炮停歇之后再放,这样显得咱家鞭炮买的多,日子过得好......“要面子的智慧”。屋内热腾腾的饺子已经上桌,父辈们的酒又已经倒上,而孩子们草草吃几个没有放钱币的饺子后,在断断续续的鞭炮声中进入梦乡。
驱赶年兽感觉这一捆能端个炮楼初一,一早换上新衣服(可能受父亲工作影响,儿时特别喜欢大檐帽和制服),给老太和爷爷、奶奶磕头拜完年后,兴高采烈的开始跟随父母去走亲戚。拜年最希望收到零钱,因为整钱会被父母收走。除了除夕,我最盼初二,北方习俗初二回娘家,所以那天我两个姑姑家的哥、姐会来,那是大院人最全、孩子最多、最热闹的时候。白天在院子里嬉闹够了,晚上躲在小黑屋里点上蜡烛听大哥讲故事、一起去星光影院看春节通宵电影、正月十五去公园看花灯......。这一切就是我儿时对“年”的记忆。
我与豆豆拿魔术弹摆拍我的兄弟姐妹,还少一个后来大院动迁了,搬进了楼房,虽然空间小了,但“年味”还在。再后来奶奶、爷爷相继去世,一大家人就再也聚不起来了。近些年,总说“年味淡了,不爱过年”,但其实内心还是盼年,因为那是刻入骨子里的记忆。细想想可能不是现在年味变淡了,是我们有点老了。